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拉法格 -> 思想起源论——卡尔·马克思的经济决定论(1909)

代序

保尔·拉法格:《卡尔·马克思的经济决定论》

弗·梅林

(关于正义、善、灵魂和神的观念的起源和发展的研究。
巴黎,1909。吉兰和布里埃。384页)



  拉法格同志收集在本书中的论文的一部分对读者是记忆犹新的。其余的也有同样高的水平,而且也同样值得翻译成德文。拉法格应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来研究那些经过非常严格地选择的历史问题,其文体的简洁明确是人所不及的。
  无疑地,对这些问题的叙述本来可以用康德式的陈词滥调来使它具有更深奥和更冗长的形式。但是我们在这部书里一点也看不出这样的缺点。例如,拉法格同志猜到了我们的心思,所以在开头论述卡尔·马克思的历史方法的一章好心地和毫无侮辱之意地,但是又很准确地嘲笑了那些在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之前就想使人完全信服它的完美无缺的马克思主义者。“假使有一个木匠,他不去用他的斧、锯和刨进行工作,而是对这些工具的微末细节节吹毛求疵,那么这些同志对这木匠将有如何的想法?这木匠只有唠叨不休,因为尽善尽美的工具是没有的。批判只有跟随着经验走,才不再是空洞的而变成有效的,因为经验比一切‘经过深思的’论断更能给我们指出我们的工具的不完善和教人如何纠正它们的缺点。人们曾经有一个时期是使用粗笨的石斧,只有实验教会他们制造出一百种以上的质料、重量、形式都不相同的各类型的斧。”拉法格同志就是这样说的。对这样的马克思主义好有一比,可以比作那些站在海岸上和在空气中做泅水运动而想证实他们是否懂得泅水的人。
  遗憾得很,这种好心的人和坏的音乐家在德国的马克思主义者中间十分普遍;自从德国的上空岀现了康德的幽灵之时起.他们就扩大到远远超过卡尔·马克思的故乡所应有的数目。资产阶级的历史家试图用这种吹毛求疵的方法来粉碎马克思主义,由此反而而暴露出他们在探索这个决定要失败的领域时的本能的恐惧,这是可以理解的和完全合乎自然的事。但是马克思主义者不应当追随他们这种舍本逐末的做法;不论怎么说,这不是马克思主义。拉法格完全正确地指出,马克思给我们的历史方法不是表现为带有公理、原理、系论、辅助定理的学说;方法对于马克思只是研究的工具,马克思对于把它运用于实验同时又用简练的文体把它表述出来感到满足。只有对这种方法所达到的结果提出异议并驳倒例如阶级斗争理论,才能批评这种方法。这一点是资产阶级的历史家和哲学家所避而不作的,他们宣称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方法是魔鬼的创作,大概就因为它在阶级斗争中揭露了历史变革的强有力的杠杆。
  诚然,人们会说,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只是假设,它的正确性应该尚待证实。是的,假如这种假设的正确性不只是在实践中才能证明的话。这种假设的正确性的问题只有当解决了主要的问题看它能否得出新的和有价值的结果时,才被提到日程上来。错误常常是到达真理的捷径。克利上托夫·哥伦布从托勒密都错误出发而发现了美洲,他还以为到达了东印度,同样地,达尔文之达到自己的划时代的发现是因为他盲目地把马尔萨斯的人口论的不正确的规律认作真理。因此凡自称是马克思学生的人应当在实验中检验自己的方法,这才配当自己的老师的学生。因此我们非常高兴地欢迎考茨基和库诺[1]的最近著作,希望这些燕子将使春天终于到来。
  拉法格同志幸运地没有沾染死去的康德的幽灵的影响,自然,他为此受到许多严重的责难。他的论文是细针密缕的活计;他的思想的灵巧的力量是在莱辛所赞不绝口的法国思想家的形式中展开,莱辛说他们常常露出良好的风尚,同时又不吹嘘自己的博学多能。我们的法国同志应当非常感谢自己的语言,使他们得以摆脱那些在德国似乎不可能根除的哲学上的莫名其妙的东西。只要读完拉法格的论上帝信仰的一章,就可看出这写得多么明白、简单和有说服力。在德国这样的研究要是没有“宗教上的独特风格”,或“对福音的上帝概念充满热情和心理上的倾慕”(这是我们在一本其他方面都很好的杂志上读到的妙论)就行不通。把我们从那些哲学专用语中解放出来是属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巨大功绩,这些专用语在当时是有意义的,但是在马克思主义者的著作中总显得太过时了,正像在歌徳之后的海涅的诗歌中还用荷特雷德[2]嫌其过时一样。假如这只是文体上的异想天开的花样,,那么在万不得已时还是可以迁就一下的,但是不明确的形式会把不明确性传给思想本身;自然,这是假定这种形式的不明确性不是来源于思想的不明确性。
  非常希望那些尚未为德国读者所知的拉法格的论文都译成德文。它们全部属于那些有永久意义的马克思主义的文献之列。

弗·梅林
《新时代》,1908-1909年,第一卷。评论。





[1] 这两个人后来都变为机会主义者和叛徒。——译者

[2] 约翰·荷特雷德(1700——1766年),德国的作家和艺术理论家,十八世纪资产阶级启蒙运动的倡导者。




回目录 下一篇